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芸青樓煙水閣。


「你叫什麼?」

「回皇上,在下信宏。」

「你把頭抬起來吧,也不要回不回皇上了,多累啊…」小皇帝把腿擱在桌上,頭枕著雙手,舒服地眯了眯眼,「阿信,我喜歡你,想和你做朋友!」

陳信宏驚訝抬頭,皇帝要和藝伎做朋友!?

溫尚翊猜到了他的錯愕,側頭對他展顏一笑,「阿信,我叫你阿信吧!阿信,阿信…」

小皇帝聲音漸漸低下去,但是不斷地重復著這兩個字。

陳信宏那時候只覺得,這小皇帝的笑容和不斷念著他名字的聲音,像魔咒一樣纏繞著他的心尖,越收越緊,可是他不知道會有那麼一天,緊得讓他窒息。

「皇…皇上…」

阿信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「皇上,在下只是一介藝伎,怎能逾越攀上皇帝做……朋友……」

溫尚翊想扶起他,但是他單薄的身子像脆弱的蝴蝶翅膀一樣顫抖,手還沒觸及便收回。

「那,我也坐下吧。」

阿信瞪大眼睛看著九五至尊的皇帝像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,笑嘻嘻地面對他「這樣,我們就一樣高了呢,阿信!」

阿信…阿信…真好聽呢…

突然的就笑了,「皇上,從來…我從來沒有朋友…」

「我也是!」

我也是,不是朕,是我…

那,也許,小皇帝……

「皇上…」

「我叫溫尚翊。」

「欸?」

「叫我阿翊就好了,阿信,阿翊!」

阿翊……阿翊……

溫尚翊啊……

真是好聽的名字。

“阿翊⋯⋯”

“在喔!”

陳信宏眼神迷茫,眼前的小皇帝好像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,那麼高高在上,但是⋯⋯跟皇帝做朋友,真的好嗎?

明明⋯⋯才剛認識呢⋯⋯

 

“皇上!您怎麼坐在地上呢!”

驚呼聲響起,嚇得兩人一起跳起來,卻是溫尚翊的貼身小太監來喜。

“啊⋯⋯啊,那個,眹要回去了,你⋯⋯你退下吧。”

陳信宏福身,卻瞥見小皇帝偷偷用嘴型對他說,明天見。

啊⋯⋯好啊,明天見,小皇帝。

對他眨眨眼表示收到,兩人一起勾起了嘴角。

 

明天⋯⋯有些期待呢。

 

 

 

第二天,辰時。

”呯呯呯---“

杏紅有睡懶覺的習慣,這個時辰對他來說,還太太太早了,所以被吵醒的不止床上的美人,還有美人的起床氣。

“哪個混蛋打擾林北睡⋯⋯皇上你⋯⋯”

“噓!”話還沒說完就被捂住嘴,小皇帝一身清爽便衣翻進窗戶,束起了長髮,皺起可愛的五官衝他笑。

“阿信,今天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!”

“欸⋯⋯欸!?皇上您不上朝嗎?”

“切,”瞥了他一眼的小皇帝不屑地說,“眹可是被要求卯時上朝的,早就結束了,哪像有些人⋯⋯披頭散髮,衣衫不整⋯⋯”

早晨的涼風吹進屋子,陳信宏披散的長髮被吹起,稍敞開的睡衣露出一大片胸膛。

溫尚翊吞吞口水,瞪大圓圓的眼睛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視覺大餐。

信宏沒感覺到什麼異樣,迷糊的眼睛呆呆看著逆光站在窗口的白衣少年,白皙的手替他整理好衣襟。

“誒,不要隨便在別人面前穿成這樣喔,阿信。”

阿信⋯⋯

陳信宏覺得,這個人全身都在發光。

君子溫潤如玉,溫暖如春,溫柔如水。

溫如尚翊。

“阿翊,等我一下。”


郊外,瀑布邊。

“這就是你說得,好的地方?”

阿信第一次騎馬,有些害怕。

“恩!這裡是我的瀑布,我的樹林,我的地盤。”

呃,不好意思,整個天下都是您的皇上,不止這片樹林。

陳信宏在心裡默默吐槽,笨皇帝。

“駕!”

溫尚翊一揚鞭子,馬兒衝出幾米遠。身邊沒有人指導,陳信宏嚇得不敢動,牢牢抓住韁繩焦急喊他“皇上!皇上快回來啊我⋯⋯我不會騎馬!”

卻已不見溫尚翊身影。

陳信宏嚇得趴倒在馬背上,馬兒不知受了什麼驚嚇,突然變得暴躁起來,提起前蹄長嘶一聲,不停的跳動想甩掉背上的人。

“救命啊!!”

陳信宏臉色蒼白,不知馬兒發什麼瘋,溫尚翊又不在身邊⋯⋯

突然他發現了馬兒發狂的原因,三頭成年的郊狼在包圍他!

瞬間慌神的陳信宏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,第一次騎馬,第一次來郊外,第一次接觸芸青樓之外的世界,第一次遇到活生生的狼⋯⋯而讓他陷入危機的人卻不見蹤影。

眼看郊狼們漸漸逼近,陳信宏絕望的閉眼對天嘶吼:“阿翊救我!!!!!!”

一隻羽箭扎入離他們最近的狼腳邊,三只狼都被嚇了一跳。

陳信宏微微睜眼,看到溫尚翊手持弓箭立在三米之外,第二支箭已在弦上。

“叮---”扎在馬腿上,馬兒嘶叫著跪下,狼見血野性大發,就在三只狼躍起的一瞬間,陳信宏身子一輕,被人牢牢圈在懷裡。

耳邊嗚嗚的風聲伴隨著馬兒吃痛的嘶叫聲和郊狼的吼聲,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。

溫尚翊按住他快要伸出去的腦袋,溫柔地圈禁他“不要看,阿信。”

陳信宏蒼白的臉龐被埋進溫尚翊的胸膛,鼻尖不再是血腥味,而是這個人清香的味道。

緊緊抓住他的衣衫,一動也不敢動。

溫尚翊感受到他的顫抖和恐懼,表情嚴肅雙眉緊鎖。

如果,如果不是自己要帶他來,如果早一點想到會有狼出沒,如果早一點去拿放在山洞裡的弓箭,如果早一點趕回去⋯⋯

可惡,都是自己,害得他如此害怕。

揚手又是一鞭,“駕!!”

一路狂奔,目的地是皇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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